高中組　冠軍

以“家”的溫暖化解“圍城”的迷惑──我讀《我們仨》有感

培正中學　陶昶

我是帶著一絲疑惑來閱讀這本書的。

封底上的註解“一個尋尋覓覓的萬里長夢，一個單純溫馨的學者家庭。相守相助，相聚相失……”分明告訴我，這是一段溫暖、淒美的婚姻家庭故事。

這本書叫《我們仨》，作者是楊絳女士，而作者的丈夫正是國學大師錢鍾書先生。錢先生有一句名言︰“婚姻是一座圍城，城外的人想進去，城裡的人想出來……”

我非常好奇，“看破紅塵”的錢鍾書先生是如何執著於凡塵俗世的情感歷程的呢？於是，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，這份疑惑引領我走入了“我們仨”的“圍城”之中。

那天，恰好是澳門回歸紀念日。望向窗外，街道上飄揚的國旗和區旗，匯聚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。一種家國的情懷，在我的心間油然而生。我生於斯、長於斯，“澳門是我家”的烙印天然地銘刻在我的生命中。“不同而和，和而不同”是我“家”的風格，“求同存異，相安無事”是我“家”的信條，“中西並舉，古今同在；祥和安寧，信任合作”是我“家”的真性情﹗這裡是多元文化的薈萃之地，兼容並包的城市性格與自強不息的民族特質，令小城中的人們始終展現“從容中不失本分”的風貌。

而手中捧讀的《我們仨》一書營造出的家庭幸福的氛圍，竟然與小城的溫情不謀而合。“我們仨”的家充滿溫馨：“這個家，很樸素；三個人，很單純”，“我們仨”相親相愛。丈夫專注學問、妻子嚴謹治學、女兒聰穎孝順。他們甘於平淡，“與世無求，與人無爭，只求相聚在一起”。他們超越世俗，以憨厚與溫柔告訴人們，相聚相守、安分守己的家才是最值得呵護的所在。

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，一種心心相印的同質感淋漓在我的心頭。而楊絳女士嫻熟的、虛實交錯的寫作手法，又令我仿佛身臨其境。在作品建構的夢幻與真實的場景中，我身不由己地沿著“我們仨”的家的變遷軌道，尋找著小城歷史的演化痕跡。

“我們仨”的家歷經風風雨雨︰留學的困苦、戰亂的顛沛、文革的災難、老年的疾病，還有女兒的英年早逝，成為了他們生命中不可承受的沉重和苦痛。但他們從容面對、淡然處之、隨遇而安、哀而不傷。如文中所述：“碰到困難，鍾書總和我一同承擔，還有個阿瑗相伴相助，不論甚麼苦澀艱辛的事，都能變得甜潤……”──《我們仨》呈現了一個相知相契、共同承擔的家，告訴我們，同心同願的家是最好的避難所。

煎熬的風風雨雨之後，“我們仨”的家幾乎一度迷失︰作者相繼失去聰慧奔放的女兒和相濡以沫的丈夫，以一句“我們仨失散了”的心碎陪伴自己的孑然一身。那一刻，作者感觸：“以前當作‘我們家’的寓所，只是旅途上的客棧而已，家在哪裡，我不知道，我還在尋覓歸途……”但，在《我們仨》的最後，作者並沒有因此發出悲痛欲絕的呼喊，而是緬懷著夢一般往昔的溫暖，期待著家的幸福回歸。

我的“家”呢？澳門小城又何嘗沒有經歷過坎坎坷坷？歷史告訴我，曾經，她被強盜掠走，是與母親失散多年的遊子，是一度沉淪的浪子，是渴望回歸的孝子……她受盡了數百年的殖民管治，卻不改中華民族的泱泱氣節；她無奈於落後挨打的宿命，仍默默地自強不息。她在歲月的黑暗中等待，在現實的屈辱中忍耐；她挺立在孤獨、失敗的廢墟上，盼望著祖國母親噩夢醒來後的聲聲呼喚﹗

漫長的坎坎坷坷之後，我的“家”迎來了回歸的喜悅。九九回歸後的她，與時俱進，煥發活力。主人翁的自豪感令澳門人創意無限，旅遊博彩業的興旺帶動本澳經濟一飛衝天，政策的優越、祖國的支持為澳門發展注入了強勁的動力。當年的小小漁村，在翻天覆地的變化中，正邁步走向國際化大都市的目標，並且努力承擔著連接東西方經濟往來與文化交流的重任。“一帶一路”的國家倡議，澳門參與其中，“世界旅遊休閒中心”的城市定位，《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綱要》的落實，為澳門的未來設計出廣闊、美好的前景──我閃爍著激動的目光，親身感受著“家”的驕傲。

當然，回歸後的我的“家”也不斷面對挑戰︰賭權開放、產業轉型、SARS風暴、賭收下跌、經濟衝擊、天鴿風災……但，有祖國的依靠，有澳門人的努力，風險被一一化解，而我的“家”也從來沒有迷失過。因為回歸，我的“家”不再孤單，我們和母親心連心；因為回歸，我的“家”不再無助，我們和同胞手牽手；因為回歸，我的“家”不再弱小，我們和祖國肩並肩──回歸祖國的大家庭，我的小“家”因此增添了無窮的力量。

讀罷《我們仨》一書，我被楊絳女士樸素真實、感人至深的文筆深深打動。掩卷而思，我驀然醒悟，作者早已用“家”的溫暖顛覆了“圍城”冰冷的詮釋。於是，之前的疑惑頓時消散。回顧歷史，我又不禁感歎，飄泊多年的澳門，就好像一座“圍城”，在離開祖國懷抱的歲月中，沒有了家的幸福，缺少了情的溫暖，失落了心的歸屬。而澳門回歸20年的歷程，不正恰似祖國母親以“家”的溫暖始終在化解著“圍城”的困惑，並給予我們堅守“家”的信念嗎？

閱讀書籍︰《我們仨》

作    者︰ 楊絳

出 版 社︰ 生活˙讀書˙新知三聯書店